此前分析智能手机行业时,我们确定了如下事实:
其一,AI手机对行业是一次难得的机会,但由于内存等原材料价格攀升,给企业带来较大的成本负担,如小米手机毛利率在今年受到比较大制约,管理层也多次强调内存价格对手机成本的影响;
其二,摆在手机厂商面前有两条路,要么将原材料成本转嫁给消费者(产品涨价更多),要么企业自己承担部分成本(如小米那般面临毛利率稀释的压力)。
2024年Q4之后,内存价格有了一定程度的收缩,乐观派再次现身,认为其后国产手机厂商将迎来真正的量价齐升。
这又让我们想到一年多以前,手机市场刮起的一阵乐观风,一方面社会秩序恢复常态,可以一扫行业往日阴霾,有效提振总需求,另一方面厂商们也可以乘AI手机东风加速高端化进程,以至于每个厂商都憋足劲要把苹果拉下马。
结果我们都知道,上述两大预期确实都在发生,但其效果却有不同程度的折扣,手机总销量同比增长开始回正,但并未有质的飞跃,高端化也在进行,只是其推并非完全是由品牌溢价推动,而主要是由原材料上涨导致(厂商毛利率反而下行)。
我们究竟该如何看待当前智能手机行业乐观思想,两次乐观预期又有何异同呢? 本文核心观点:
其一,AI化对手机厂商带来了双刃剑,产品高端化的愿景和内存为代表的原材料价格上扬撞期,企业在前景光明中利润反而被稀释;
其二,技术路线和商业环境发生重大转变,上游原材料成本开始触顶且将进入下行通道,手机厂商的成本压力将得到缓释;
其三,在胶着的市场竞争环境下,手机厂商不会贸然提高溢价能力(大幅涨价),短期内对行业应该持谨慎乐观态度,而非一味看多。
内存结束涨价周期,手机厂商压力缓解
AI手机概念大热之后,内存价格旋即快速上涨,这背后乃是技术和商业双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。
我们先看技术层面。
AI 手机提供的端侧AI允许用户将数据留在本地,但端侧AI的单用户场景意味着Batch Size(批量大小)为1,这意味着每次从内存加载模型参数到芯片上时,其成本只能分摊到单个token上,无法通过其他用户的并发计算来缓解这一瓶颈。
提高手机硬件内存便成为确保端侧大模型性能的前置条件,2022年国产旗舰机的内存大概在7G上下,2024年之后动辄10G以上内存已经成为国产旗舰机标配。
即便如此,从模型参数占据的存储空间来看,当前AI手机的内存容量仍旧是严重不足的,国金证券曾测算以 Llama7B模型为例,在FP16格式下,每个参数占据两个字节,对应了14GB的内存容量,此外还要加上应用和操作系统所涉及的相关数据。
这说明AI手机的技术路线较之过去进行了一定调整,在此之前有技术路线认为AI手机应该在端侧运行大模型,但其后业内逐渐采取了端云结合的技术路线,复杂任务往往可以通过网页或客户端接入云服务来完成,而非依赖本地化运行复杂内容,如此便极大降低了端侧的硬件要求。
这就将手机厂商从无休止的堆硬件(尤其是内存)中解放出来,减轻硬件成本,同时为满足手机厂商需求,内存厂商开始调整生产节奏,如减产甚至停产DDR4以下规格的内存产能,加大DDR5内存的产能供给。
这一方面使得手机内存的总需求膨胀速度在迅速放缓,另一方面上游厂商随之调整的节奏也提高了高性能内存的供给,供需关系开始扭转,内存价格随之下行。
我们再看商业因素。
2024年内存市场大涨主要原因为:1)此前的全球厂商陷入普遍性亏损,为脱离困境厂商寄希望于涨价求生;
2)2024年AI手机和AIPC概念的火热,也提高了厂商的溢价能力,预期提高,内存价格随之上涨。
如今受AI化以及其他因素影响,2024年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较之以往确实有了明显的提升,但仍然未能如愿打造成为新的“换机潮”,2024年IDC预测的全球智能手机出货数据仍然低于2021年之前的水平,行业元气并未完全恢复。
下游产品出货的不顺畅,技术路线的调整,倒逼内存厂商们不得不重新思考“生存还是死亡”这一残酷的问题。